非洲之王”乞力马扎罗：神奇壮美的赤道雪峰

 飞机带我们越过了印度洋，汽车又带我们来到了非洲大草原。我看到辽阔的大地上，树木苍翠，绿草如茵，斑马和长颈鹿在草原上漫游，非洲大象在悠然自得地散步，但我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那拔地而起的乞力马扎罗山。它位于坦桑尼亚东北部及东非大裂谷以南约160公里处，邻近肯尼亚。 
　　乞力马扎罗是非洲最高峰，海拔5895米，素有“非洲屋脊”之称，而许多地理学家称它为“非洲之王”。它也是一个火山丘，但和地球相比岁数不大，大约形成于3000万年前。该山主要由基博、马温西和希拉三个死火山构成，面积756平方公里。 
　　赤道附近的神奇雪峰 
　　乞力马扎罗山距离赤道仅300多公里。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很难想象，在火热的赤道附近，居然还有这样一座常年覆盖着冰雪的高山。同是一座山，山下的最高温度可达59℃，而山顶的气温却低至-34℃，这个“赤道雪峰”可谓名副其实。 
　　有趣的是，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没有人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因为在赤道附近怎么可能会有一座覆盖着白雪的山呢？直到1848年，一位名叫雷布曼的德国传教士偶然发现了乞力马扎罗山的雪峰奇景，回国后写了一篇赤道雪山的游记，发表在一家刊物上而出名。然而，连雷布曼本人也没有想到，当他兴奋不已地把消息上报给英国皇家地理学会时，对方竟批评他轻信民间传说，拒不相信赤道上有雪。更有甚者，认为他看到的只是沙漠里常见的海市蜃楼。 
　　1861年，一批西方探险者来到非洲，亲眼目睹赤道旁边的这座峰顶积雪的高山，并拍下了照片。后来人们才开始相信雷布曼所讲的事实，从而结束了对这位德国传教士长达13年的指责。后来，著名作家海明威写了《乞力马扎罗的雪》，才使乞力马扎罗山名扬世界。 
　　远远望去，乞力马扎罗在辽阔的东非大草原上孑然独立，孤单却又生机盎然地营造出一片独特的地理风貌。从山脚到山顶，神奇地构筑出多层景观：靠近山脚的一层是热带雨林，其中夹带着绿色草原；再往上是茂密的森林；3000多米出现热带低矮植被；4000米以上是大片的高原荒漠；再往上是火山岩和长长的碎石坡；而5600米以上是雪线的起端，以前常年的积雪一直覆盖到顶峰。 
　　集纳了诸多景观层次的乞力马扎罗，像一位头戴白色绒帽、身着长裙、腰系佩带、绿裙上点缀着五彩斑斓装饰的仙女，在清澄蔚蓝的天宇之间翩翩起舞。 
　　攀爬行走间，一条小径七拐八拐深入密林，地上偶尔被人码上木条，就算是路了，你怎么也想象不到，人们就是通过这样一条平凡的小路走到非洲最高峰的。 
　　名副其实的“非洲花果山” 
　　泛红的土地，踩上去挺柔软；上面零星散落各式叶片，绿的不多，大多反射出黝黑的光泽。很大的原因在于湿度：1800～2800米这段高山林地，是整座乞力马扎罗山降雨最多的区间，年降雨量为2000毫米，是山下的几倍，这都是森林的功效。这里树木纵横交错，遮天蔽日。好玩的是，各种野生果树也很多，剩下的空间再被草本和蕨类植物填满。极其罕见的黑冠蕉鹃，俊秀迷人的外表下，鸣声却像极驴叫一样单调粗暴。 
　　树林越来越密，枝杈披挂着长长的松萝。它们和蕨类一起在树枝上列队站好并整齐地垂下来，像一帘幽梦。林中生存着数量不小的青长尾猴，据说青猴社会男女不平等，小雌猴长大后可以留下，雄性却只能去别的群体称霸。所以一般一群里只有一只雄性，其余的除皇后外都是猴王的妃子。其间，我们还看到了非洲以美貌著称的黑白疣猴，它们背上和尾上的白毛长得惊人，从树枝上垂下来，特别潇洒。有几只还在树杈间飞来飞去地摘吃各种野果，显得顽皮而可爱。 
　　再往前走，热带丛林在2800米左右戛然而止，高大的树木在很短的高度内被松柏替代。突然峰回路转，天空豁然打开，几座木屋映入眼帘，营地到了！离木屋越来越近，居然隐约听到了上面�骼吹氖煜じ枭�―――《jambo bwana》，这是一首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就流行的肯尼亚和坦桑尼亚民间歌曲，歌词是这样的：“hello，sir，how are you？I am very fine，visitors are welcomed，to Kenya，there no problem！”曲调欢快优美，听到它，你会像喝杯蓝山咖啡那样回味无穷。歌声越来越嘹亮，我和艾斯曼也扯着嗓子随声符和。 
　　《孤独行星》这本书把这个营地归纳为整个乞力马扎罗最具有浪漫风景的营地。它坐落于一片松柏之间，三面环山，北侧被白云环绕，惨烈的夕阳染红了西面壮观的山峦，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挑选的登山路线是耗时6天的马沙姆路线，也被称为“威士忌路线”。虽然时间长点，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基本都能走上去，没什么大的危险。据说，这一路线攀登难度颇高，需要在海拔三四千米的地方上下迂回多次，但这条线路也被称为最美的路线，从地面往上，大约每升高200米，气温就要降低1.2℃，一路上会经历从热带、亚热带、温带直至寒带的不同气候带。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不过第一天的长途跋涉还是让人尝尽了苦头。虽然发地点是从海拔1200米左右开始，只需步行5小时就能到达第一个营地，但是，在高原雨林里穿行，体能消耗非常大，只能在此休息过夜。 
　　第二天走出营地不多一会儿，矮树也消失了，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已彻底走出热带丛林，步入灌丛和花海。这时，非洲亚热带的奇特植物开始粉墨登场了。海拔3000米米左右，热带雨林早已不见踪影，灌木丛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一大片漂亮的半边莲和大黄花母。它们是乞力马扎罗山特有的植物品种，漫山遍野开着的大黄花母和半边莲使这里看起来仿佛还停留在史前时代。大大小小的半边莲散落在岩石和草丛中，最大的直径超过1米。 
　　有种玄参科的小花长得特别可爱，不仅由于它们白得透明的花瓣上的一抹橘色，更可看的地方在于，玄参科一般是二唇形，比如同为这一科的金鱼草，但是这种小花只有上唇，没有下唇，雄蕊可怜兮兮地悬在外边。 
　　好玩的是，随着海拔升高，植被继续变矮，偶尔有个猪屎豆都算高的。草甸之间，突见几根1米多高的“巨柱”挺立，就像守卫的士兵。来乞力马扎罗山，如果你来只能记得两种植物，这罕见的半边莲一定是其中之一。高山上丰富的阳光和水分让植物茁壮成长，可这里的植物如果对夜晚的寒冷掉以轻心的话，就别想继续享受第二天的阳光了。植物最脆弱的部分是花朵。巨大的半边莲有解决办法，它们的花蜷缩在苞片内侧，这些小苞片在夜间会折叠起来，再片片相扣，把花芽好好地盖紧，让它们不受低温的伤害；另外，它的卷叶还能分泌黏液，液体散热慢，也能保护花芽。 　　其实，另一种类似的植物木本千里光，才真正让人惊叹：它们有巨人的身材和气魄，四周云雾缭绕，像是阿凡达的魔幻世界。千里光虽然也是菊科的成员，但能长到5米高。上面不断发新叶，下面的卷叶依次凋亡却多年不落，像一圈圈给茎添加的衣服，保证中心的运输组织暖暖和和。 
　　此时，你不得不感叹当地植物的神奇。一路上，给人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乞力马扎罗真是名副其实的“非洲花果山”！ 
　　站在“非洲之巅”看日出 
　　再往上走，起初是成片成片的绿色，像华丽的“绿地毯”，接着，都慢慢转入苍茫的“土黄地毯”。草只是贴着地面长，越来越稀疏了，这是高山草甸带。晚上我们休息在位于海拔3700米二号营地。 
　　第三天，我们到达海拔4000米以上。这里连小草丛都见不到，满眼是光秃秃的黑褐色岩石和苍凉的山脊，仿佛步入月球。 
　　进入了高山寒漠带，天气阴冷大风嗖嗖，开始有人产生高原反应―――如轻微恶心、头痛、气喘、呼吸急促等。若身体不能适应，支撑不到海拔4700米高的三号营地，就需要紧急撤离了。当向导问我：“怎么样？”尽管累得要命，我仍学着《狮子王》里面的台词大声说：“Hakuna Matata（没问题啦）！” 
　　最后登顶，也许是为了在峰顶看壮观的日出，也许为了趁着夜色笼罩，让我们这些非职业登山者更专心致志，我们在抵达三号营地后，只休息了四五个小时，赶在夜里零点出发，进行最后的“冲刺”。夜色蒙蒙中，我们戴着头灯，跟着向导一路往上爬，感觉星星和月亮就在我们头顶上。往下俯视，远处的云海，模模糊糊，深不可测。 
　　忽然向导在前面大呼：“太阳马上要出来了！”这是怕我们睡着、给大家提神呢，于是我们又努力直了直身，继续往上爬。我发现脚下满是亮晶晶的一粒粒的东西，脱下手套一摸，哦，原来是冰晶，我们到了积雪冰川带了。 
　　我一下子清醒了，抬起头来，在夜色中，隐约看到白色的山顶，看上去再往上爬200多米高就到了。我们没有停留，继续前进，但攀登越来越艰难。 
　　不知爬了多久，感觉天色越来越亮了，在经过6个多小时通宵冲顶后，6：30我站到了非洲之巅。当时只听向导大喊一声：“欢迎来到非洲屋脊！”我猛一抬头，正好看到那块竖在山顶的木牌子，很简陋，但很美，上面写着的文字意思是“祝贺你！现在，你在海拔5895米的非洲最高峰―――乌呼鲁峰顶上”。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终于登顶啦！ 
　　在这一片纯净的冰雪天地中，望着火红灼热的太阳慢慢升起，将光线洒向这神奇的大地。在顶峰的20分钟时间里，我取下手套一直在拍摄，忘了身处高海拔地区的狂风中，气温早已是―30℃。直到双手开始剌心地痛，小手指和无名指完全失去知觉，我才猛然惊醒。“冻伤截肢”这可怕的想法闪过脑海，赶紧自我安慰，镇定心神，收起相机，想要戴手套却�l现手套早已冻僵，只好将手插入口袋中，慢慢捂热。后来一直到下山时，手指才逐渐恢复知觉。 
　　此刻，阳光灿烂，周围白茫茫一片，脚下大片的冰川盖着山顶，显得那样平静、纯洁、壮丽，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广寒宫啊！ 
　　在山下，我们洗去6天来的风尘，换上整洁的衣服离去，视线中的乞力马扎罗山逐渐变得遥远和模糊。回到城市，眼里充斥着人和建筑，心却已经和城市疏远了。我想对于任何一位登山者来说，山都绝不仅是石头、云彩、植物、动物的故事。它带着那些慌张、遗憾、平淡、感恩、期待，兴奋走入人们的心里，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责编 邱淑群）